淡淡的酒香飘过

紫梦铃兰

        睡眼朦胧中，却飘过淡淡的酒香。毓，我独自在异乡已两个月有余，知道我想你了，你才走入我的梦境。“命友邀宾玩赏，对芳尊浅酌低歌。且酩酊，任他两轮日月，来往如梭。”
　　近二十年来，我们一同在三尺讲台上打拼，在婚姻的桎里、梏里挣扎，在孩子的身旁伴着、忙着、累着。不知从哪一天起，我们一同坐在灯光下，端起酒杯，守着酒桌那一方温暖，慢慢的品，尽情地饮。述说着彼此心底的怨幽。真情坦荡如此，孤独如此，脆弱如此。
　　曾是大学校花的你，如今已榭落芳华，二十年的岁月已把你磨损成一尊平静而普通的雕塑，美貌如花的时节已被平凡的生活磨砺的烟消云散。生命有时，生命青青更有时。　
　　曾几何时，你葱茏的生命里是璀璨夺人的炫目，事业的打拼里，你辉煌的熠熠闪亮。
　　可走近你才知道，太阳的背后不是光芒。丈夫在生活中不是体贴的呵护。不是无微的照顾，家里事无巨细的琐碎都是你躬身而为。那些年，到你家里，看到防寒的塑料布都是你一点一点的贴到窗棂上，连个帮忙抻拽的都没有。生病时，躺在医院里，端水送饭的更多的是同事，朋友。这么优秀和美貌竟然得不到娇宠。天妒红颜，只能如此。
　　我们彼此走进对方的心灵里，忙里偷闲地彼此关照，彼此倾心交流。最爱端起酒杯，借着酒力发泄着我们心中的压力和郁闷。那天，你又心脏抽搐，送到医院里，看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你，心里隐隐的疼痛袭来。清晨，最早到校开门的是你，陪伴所有师生最后一个离开的也是你。中午短暂的休息，每天都是盒饭打发着自己和孩子。站在讲台上，拿着粉笔，黑板上的几何图形就如美丽的你，笑靥里，哪个孩子能窥探到你的疲惫，二十年如此包装着自己，珍贵成了名牌、却严重的透支了自己，生命也随之暗淡和老去。
　　我们在忙碌和奔波中，压抑着自己，眼神的深处写满了沉重和劳累。我们每一次举杯都层次分明，主题突出，先是工作成绩和感悟，再是婚姻的无奈与酸楚，接下来是孩子的现在与未来。不知道我们曾喝过多少酒，有时我们就酡红着两张醉颜，醉语狂歌，泪雨长流。同是女人的我们，为什么不像别人那样拥有爱怜和心心相牵的无遮无拦。
　　我感情丰富，容易快乐忧伤，你理智沉稳，总是平静如常。超强的忍耐力，让我仰望。
　　我们彼此是彼此的静静看客和默默听者，静静的看天空，看红尘滚滚，人世悲欢。酒店里只剩下我们醉意朦胧，畅谈良久。我们曾经是那么的年轻，那么的纯真，曾经拥有那么多美好的遥不可知的梦想。每每都是事业有成，梦想成真的那一天，再一醉方休。真是弹指一挥间，昔日重来却恍然如梦。
　　我在异乡，独守寂寥的夜晚，想起我俩纵情的歌唱与香醇的美酒，想着今日的你我，忽然雨润烟浓，视线模糊，心里免不了一抹恍若隔世的苍凉。长期的压抑与疲惫已严重透支了你的身体，看着憔悴的你，我痛苦异常。家庭依旧荒凉，孩子没能如我们所愿，事业裹足不前。我们拼搏了、奋斗了。付出的不只只是智慧和汗水。我们青春无憾。我们生命无悔。我们培养的活跃在祖国各地的学生就是对我们生命最好的纪念
　　父亲的床前没有你弥留之时地陪伴，病榻前不曾留有女儿孝道的流连，只因为那些工作的羁绊，只因为几百个孩子面对升学考试的关键。老公已不再有怨言，选择默默无言。
　　恨苍天无眼，岁月无情，梦想还依然在。可疾病却开始牵着你的手。红颜已逝，怒放的花蕊，已开始零落欲坠，花瓣上是露珠还是泪滴，泪水缓缓流过我落寞的面庞，我伤怀，花朵又为谁饮泣。